乡愁

作者王从伦
我现在住居的地方与我的老家只有五公里左右，却很少回。现在那里没有我的一寸地，一片瓦，一棵树。但老家却永远留下美好的童年，填满了我的记忆：掏鸟窝，摘果子，抽毛尖，办伙伙。同时还留下了抹不去的，无奈的生活记忆：穷得一天吃两顿，穷得男人找不到媳妇，穷得一年四季光着脚板。说也奇怪，那时虽然穷，邻里间和睦相处，相互帮衬。小孩儿打打闹闹，扒墙上壁。年轻人嘻嘻哈哈，歌声四起。婶婶们打情骂俏，叔叔们摔跤顶棍。奶奶们在大树下纺线织布，爷爷们在大树下打草鞋，打腰子。哈哈，真的穷得自在，穷得充实，穷得快乐。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那样清纯直朴。


每一年孩子们回来，我们会一起回老家看看。看看曾经住居的地方，看看曾经养活我们的土地，拜拜我的祖辈。让孩子们知道不论走到哪里，不要忘记养育我们的那片土地。让孩子们知道，不论走到哪里，这片土地永远不会抛弃我们。让孩子们知道，不论走到哪里，这里永远是我们的根。







　　刚进塆子，看到宽宽的水泥路两旁长满了深深的草，草在向水泥路中间延伸，显得很冷清。我一边走，一边指，一边说：“这是进塆子的主路，原来是平平整整的，连一根草都没有的沙子路。成天牛羊成群跑来跑去，小孩拽着牛的尾巴不停地嬉闹，牛哞哞地叫。有时拽着羊角不停地推。羊咩咩地叫。小狗撒欢在路上不停地汪汪地叫。”孙子一边听我说，还特别地好奇不停地问我。


前面是生产队的稻场，现在建起了两层别墅了。但我的眼前依然浮现当年的情景：高高的圆圆的稻谷堆子堆满稻场，到了冬天，牛碾稻谷的吆喝声，翻杈的沙沙声，扬稻子的呼呼声，声声入耳，响彻云霄。我们小孩在碾好的稻草上打滚，立跟头，翻扬杈，编草绳。孙子羡慕得不得了，傻乎乎看着我笑着。





　　不一会儿就来到我小时住的地方，大大的堰塘四周长满了野草，只能看到几米见方的水面静静地，看不到鱼跳。儿子说：“爸，记得这里堰塘藕好吃！”我笑笑说：“是的，这堰塘里种的白莲藕，脆甜好吃，远近闻名。小时把缝衣针弄成勾，系上线，砍一根小竹竿钓鱼，一钓就是一篮子。堰塘边有一口井，一到夏天井水清甜凉快，邻队的人也在井里挑水喝。”


我住居的老塆子就叫藕堰塆。门前有五棵两人围的树，我们小时成天爬树，在树上掏鸟窝，逮牯牛。有时还用柳条做帽子戴着，无忧无虑，快快乐乐。想着想着，耳边想起了老娘傍晚给猪、鸡、狗喂食时，唤猪唤鸡唤狗的声音。


我们又来到张家老塆水库堤上，高速路把水库的两个水杈子全压了。这水库是我们塆子小孩的最爱，夏天在这水里游泳，嬉闹，比赛。会水的在水库中间飘着，不会的在堰塘趴着弹水，身上全是泥，只看到眼睛在眨巴着。在这水库里一玩就是一天，饿了就光着身子跑到菜园里摘黄瓜吃，摘枣子吃，刨花生吃。渴了就喝水库里水，玩累了就爬到水库边的树上躺在树枝上，有时睡着了，掉在水里，“扑通——”一声，嘻嘻哈哈地爬起来，继续上在树上再躺着。







　　我们来到张家老塆，塆子有一棵特别粗的银杏树。这里曾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三正三厅，立架木板楼房，门楼有瞭望台，还有家丁守护。塆子住了十几户人家，分田到户是我们队里最早换红砖瓦房的塆子。


孙子说：“爷爷我渴了。”我说：“我去找水喝。”我来到几家门口，门上都是“铁将军”，又来到最后一家，男主人比我们大十几岁，我抬头一看：坐在轮椅上，目光痴呆，流着口水。只好悄悄地退出来走了。


我们顺着水泥路准备回家，水泥上像是没有车，行人走过。一路只见塆子，听不见犬吠，鸡叫，看不到牛欢羊跳。只看到沿路边冲里田荆棘丛生，只看到堰塘越来越小，只看到玉米歪歪倒倒。


走着走着，看到了我儿时的伙伴，孤零零地在门前慢慢走，腰间挂着尿袋。看到了儿时的伙伴，坐在门前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走了几个塆子，没有看到小孩的身影，没有看到树下纳凉的老人，没有看到田里劳动的人们。


我们来到比我大十几岁的侄子家，他告诉我。谁躺在床上快不行了。谁把老的接走了，不回来了。谁家的房子无人住塌了。是啊，年纪大了，田种不动了，儿女在外，就是想种，野猪厉害，种也是白种，干脆荒着。


此时我的眼前模糊，心中泛起了阵阵伤感。脑中突然出现了：村无烟火只剩房，地里长草不出粮，儿时玩伴何处在，各自漂泊在异乡。空巢无人住，气喘响回音，破圈无家禽，芳丛有野兽。





　　我回头看到塆子里盖的几栋别墅，心中又增添了几分希望。乡村的水泥路到塆子了，堰塘的堤用水泥加固了，居住环境改变了。







乡村的未来出路在那里，这将是当前永恒的话题！我想乡村的来来将是一个充满变化发展的时代。农村产业升级，种销一体化，让老百姓有田种，有效益，有希望，真正成为土地主人。让老百姓真正能享受到国家改革发展的红利。大大提高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切实解决老百姓最关心，最担心的问题。乡村有产业，有奔头，才能留住人。住在家乡，发展家乡，开发家乡。种有所收，病有所医。老有所养。相信，农村的未来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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