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路过解放路，农机公司的门市部正在改建，黑色的幕布把两层楼房遮住，路上设了围挡。三十年前，农机公司门市部中间是一家餐馆，国营的，主要服务于上下火车的乘客。
    我舅舅的战友秦叔在农机公司工作。那时候的农机公司是国营单位，效益好，工资高，是人人羡慕的好单位。有一年舅舅去看他，带着我和表哥。秦叔叔很热情地把我们带到了这家农机公司的餐馆。大人们在抽烟喝茶聊天，我和表哥不停地里里外外乱窜。餐馆对面就是汽车站，人来人往繁华喧闹。菜上来了，是几个家常菜，特别好吃。有一盘肥肠，我记得非常清楚，味道好极了。那时候物资匮乏，一般家庭平时很难吃到肥肠。
    十多年前，秦叔已经退休了，中风后半身不遂。他在清河路拐角处摆了一个瓜子摊。瓜子家人提前用报纸包成火炬雪糕的那种形状，一块钱一包。买瓜子只能用零钱，不找钱，付一块钱自己拿一包走。他坐在一个宽大的沙发上面，面无表情，嘴角不时流着口水。我给了十块钱，拿了一包瓜子，他对我笑了笑，没发觉我付多了。他大脑是糊涂的，早就不认识我了。我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眼里噙满泪水，心里一阵酸楚。
   又过了几年，舅舅来我家玩时说秦叔去世了。那时秦阿姨已经去世，唯一的儿子在部队，秦叔一个人在家。他儿子打了几天电话都没人接，于是通知在随州的亲戚撬门进去，结果秦叔已经去世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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