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辣椒树随州
2013/03/31 14:17:43
张天福
家乡躺在大中原的怀里。辣椒躺在家乡的怀里。怀中之怀孕育出故乡别一番滋味。
辣椒是季生。春季在土地里下子，接着发芽、开花、结果。夏季是采摘的时候。那果开始是绿色。绿油油的挂满了枝条，最后变成通红、通红的色彩，还有黄色的、姜黄色、紫色的辣椒。远远望去，满园的辣椒地里茂密着绿色的枝叶里挂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像红云铺满了大地，富于生机和诗意。辣椒也形状也纷纭各异，有的像裸体的毛笔尖，有的像怒放的灯笼，有的像砰砰跳动着的心脏。味道鲜辣，开胃的精灵。有一种朝天生长的小辣椒，分外辛辣，舔到舌头上，辛辣的像针刺般的疼痛感，叫“朝天椒”。成熟的辣椒肚子里有子，姜黄的颜色，扁豆状，晒干，保存下来，就是次年的种子。
进城之后，依旧怀恋那绿油油的辣椒，在一个花盆里种上一株，放在阳台上，当年便结了果。五楼之上，漂浮着一盆鲜红。不忍采摘，任其在那里自然着、惬意着、放纵着。收获的季节过去以后，静静地等待新一年的鲜红。不再理会，似乎慢慢地冷落了这盆劳作过后略显疲惫的辣椒。
有一天，立在阳台上小憩，突然间，发现辣椒的枝条上又发起了新芽，不久，开出了淡淡的白花，白花败了以后，花蕊里钻出一粒嫩嫩的小辣椒来，一粒、两粒、三粒……不久，满枝、满条的结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辣椒——一个奇迹出现了——一年一季的辣椒竟然结了两季。
转眼到了冬季，叶子全凋落了，应该是结束它生命的季节了。出于怜悯，不忍拔掉它，任其自生自灭。冬去春来，那株辣椒竟然没有死掉，出奇地又发出了新芽。这一回是依旧的夏季一场果，秋季一场果地鲜红着，辣椒的枝干显然是加粗了、加壮了。那原因是因为室内有暖气。海南岛四季如春，那里的椰子树是开花、结果、采摘；又开花、结果、采摘；再开花、结果、采摘。四季循环，周而复始，如一副乡村农家窗子上、家具上的传统雕饰花纹——富贵不断头。显然，这是一棵辣椒树了，树龄三年，历经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了。冬季里，叶子全部凋谢净尽，留下了坚硬的枝干，枝干上挂满鲜红的辣椒。我数了数，共五十枚。阳台上，几盆绿色的兰草丛中，安然惬意地藏着一盆鲜红的辣椒。春节期间，辣椒树的枝条上，开始冒出一粒粒树芽来，绽红的辣椒像一粒粒待爆的炮竹，形成一盆奇异的景致来，将旧年送去，把新年迎来。辣椒树燃起了新一年的一盆旺火。我开始拍下照片——隔几天拍一次，记录下她生命的历程。
《本草纲目》没有辣椒的记载，令人遗憾。辣椒产于中南美热带地区。十五世纪，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把辣椒带回欧洲，后传播到世界各地。明代传入中国。最早记载辣椒的是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笺》：“番椒丛生，白花，果俨似秃笔头，味辣色红，甚可观”。清陈淏子《花镜》云：“湖南人怕不辣，贵州人不怕辣，四川人辣不怕。”毛泽东酷爱吃辣椒，有过“不吃辣椒就不革命”的戏谑之言。宋祖英一首《辣妹子》唱红了大江南北。清末《清稗类钞》有“滇、黔、湘、蜀人嗜辛辣品”、“(湘鄂人)喜辛辣品”“无椒芥不下箸也，汤则多有之”的记载。
辣椒的入菜、入汤、入食使其味大增。将辣椒与酸菜、大蒜、咸盐、大米干粉、香脂茶油、芝麻油、酱油混合炮制，可有酸辣、麻辣、咸辣、胙辣、油辣、鲜辣之分。辣椒来到世上，人间多一分鲜辛的滋味。
窗外是两排树，秘密密的，浓浓的，绿绿的，一堵高大的围墙将喧闹的市音依稀隔绝，这里成了鸟雀的栖息地和乐园。暮色将至，鸟雀们成群的归来，先是一阵喧闹，然后嘎然停止，静静地睡去。黎明，七点整，“哗啦”一声，鸟雀齐鸣，一曲迎接朝阳的嘹亮晨曲奏响了。
——或许是这盆鲜红的辣椒树将晨曲唤醒的？
2/5/2011于静尘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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