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梅花

文｜陈轶森

三九四九的严寒天，湖边的蜡梅花又开了！疏朗的枝条上绽放出一朵朵小花，宛若千万只小蜜蜂爬满枝头。一场小雪过后，湿润清冽的空气中充溢着浓烈的梅香，还未走近梅林，阵阵幽香飘来，吸一口，再深吸一口，使人沉醉！

“好香啊！好香啊！”每一个人都由衷地发出赞叹！赞叹之后，有人将鼻子凑到梅花跟前，眯着眼睛，翘着脖子，嗅了又嗅，嗅了又嗅，沉醉不已。人们徜徉在梅林附近，舍不得离去。

赏梅本是一件赏心事，但总是不免是看到一些行径，令人在心里发出沉痛的叹息。有人毫不怜惜地折枝，把那开得最艳花朵最密集的枝居为一己之享受，高高举着，像擎着花香袭人的火炬。还有的看见满树繁花，飞奔过去随手就摘，闻够了又随手丢弃。梅树不会叫嚷，不会哀嚎，依旧绽放着。看着她身上被折断的新痕，路上散落的朵朵梅花，我像被人截肢般心痛！然而今年，我却感受到不同于往年的赏梅情景。



梅林中，厚厚的落叶上有点点落梅，湿润润的，香气如故，不减枝头。常见到有人在弯腰寻觅，俯身捡起这些落梅。在捡梅花的人群中，有一对手牵着手的年轻情侣，把捡起的梅花悉心放进一个心形的红色小盒子中，小盒子装满了，他们小心盖上，相视发出甜蜜会心的笑容，相偎相依慢慢走出梅林；有一位带着小孙女的老者，轻轻捡起几朵落梅，放在孙女手心，满怀爱怜让她闻一闻，拿了个小杯子。当小孙女用清脆娇憨的童音叫着好香好香时，老者就对孙女讲起了中华民族的梅文化，“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是什么意思；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和她的几位朋友，专门捡那些骨朵模样的。她说她曾经读过汪曾祺的一篇文章，把腊梅骨朵串成珠花送人佩戴，她们今年就要齐心合力用捡来的梅花做成这样的花串，体会文人雅士的生活情趣；我带着几位小朋友也来捡腊梅花，他们诚诚实实地在草丛和落叶中寻觅。

捡梅花，我相信，春风会把这美丽的新气象吹向每一个赏梅的市民。那些折梅摘梅的手，不敢说完全没有，但我相信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终会融入捡梅花的人群中来。

暮色渐起，捡梅花的人已陆续离去。白云湖两边的路灯亮了，满树梅花在幽香之中又添一份朦胧迷离之美。手帕里捡来的梅花，伴我一路归去。



（来源：随州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