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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事之张屠户(作者:任儒举)

久州一品
2018/11/29 11:00:04


张屠户
文|任儒举
“没有了张屠户,还能吃了带毛的肉?”

这是一句民谚,类似“缺了你的黄土泥巴,还真打不了铁”一样。但我说的张屠户是确有其人,他原是滋河公社食品站的职工,那个时候食品站是个很“牛”的行当,社员们想杀一头年猪就得先完任务,任务猪一般达到120斤就拉到食品站过秤、打级,级别高的就能多卖一点钱。而打级就全凭食品站的人目测,他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所以平时你得学会巴结点他们,否则……

张屠户那时候还不是张屠户,他的学名叫张建国,顾名思义是49年出生的,因他的父亲当过贫农团的主席,土改时被土匪撕了票的,他的母亲也改嫁他乡、音讯杳无。张建国是吃着滋河的百家饭长大的。因是孤儿,大队干部供他读书,最后还保送他上了五·七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公社食品站工作。按理说应该是苦尽甘来,善始有终了。可偏偏这小子不走正道,不知怎么的和供销社一女职工勾搭成奸,还弄出一个私生子来。

又偏偏那女职工是军属,军婚那时受保护。结果,上面把他弄了个“破坏军婚”的罪名,差点把他弄进班房,亏得大队干部好说歹说、从中周旋,最后把他下放到原藉,从事生产劳动,因他在食品站有过杀猪的经历,任上也没为当地百姓做过好事,回来后就不怎么受人待见,打那以后,塆里娃娃大小都管他叫张屠户了。

印象中的张屠户,身高有一米八几的块头,一年四季总爱穿着一件退了色的旧军衣,油光光地,似乎从来都没有洗过,生产队里念他是孤儿,把他安置在集体仓库旁边一间偏山房里住着,他没有种过田,对于农活一窍不通,白天派他做些杂活儿,夜间守仓库,倒没管制他,他也吃一堑、长一智,再没有惹事生非,日子回到了从前,还是吃百家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农村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有年猪杀,张屠户终于也排上用场,滋河两岸住有两千多户人家,每年杀年猪便成为一道风景,张屠户身大力不亏,一到冬季,家家接来送往,请他杀猪,顿顿有酒有肉,吃的他油光满面、肥头大耳、乐不思他。再后来,国家取消了任务猪,农户的猪也愈养愈肥,他虽然孔武有力、身高马大,但也吃不消这活儿,便索性带了俩徒弟,把他的屠户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在农村,杀年猪是一件很盛大的事情,可谓是全家动员,左右邻居参与。每年杀年猪那天,人们都起得很早,农户会在院子里搭起一个土灶用来烧水,户主负责把水缸挑满水,妇女们开始做饭,左邻右舍帮忙在院中放好长条板登、铺上门板、摆好木盆、坚起木梯,把事先准备好的柴火堆在土灶旁,然后把灶火生旺,满满的一锅水沸腾着。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只等张屠户的到来。这时的张屠户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杀猪匠,他杀猪一刀致命,从未失手。

张屠户师徒一来就便吩咐几人先进猪圈(一人抓猪尾,二人抓猪耳),另外两人站在猪圈门口,防止猪死里逃生。当把猪从猪圈里拉出时,猪见到此架式,发出河东狮吼般的嚎叫,张屠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猪腿,将猪重重的摔在门板上,其他人使劲的按住猪身,让猪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张屠户从腰间抽出一把二尺来长的尖刀,只见刀光一闪尖刀已捅进猪的咽喉,不带一滴血丝抽将出来,猪血如水柱般涌出流入木盆,屠杀成功!

张屠户和徒弟们合力将猪放入已盛满开水的大木盆中,将猪身上下翻转,猪身所淹之处,只见屠户轻轻一拔,猪毛便掉下一片。这时吃百家饭的张屠户一边熟练地干着活一边还讲着外来彩:他说当年有一富贵人家有三位小姐,大小姐嫁给一商人,二小姐嫁给官二代,三小姐嫁给了杀猪的屠户。这天,老丈人生日,三个女儿和女婿前来祝寿,开席前老丈人要求三个女婿以三字同头三字同旁作一首诗来介绍自己,如诗作的好,便可坐上席。大女婿应道,三字同头大丈夫,三字同旁江海湖,跑遍江海湖,就是大丈夫。宾客一片叫好;这时二女婿上场:三字同头官宦家,三字同旁绸缎纱,穿上绸缎纱,就是官宦家。宾客也是一片叫好,众人把目光都聚向三女婿,以为他是大老粗,定会出洋相,准备看他笑话呢。只见他缓缓道来,三字同头屎尿屁,三字同旁肚肠肺,一刀捅进肚肠肺,才能放出屎尿屁。众人一片欢笑,在这愉快的笑声中,张屠户己经把猪毛拔得一干二净。

这故事,张屠户不知讲了多少遍,久而久至,滋河上下几乎妇孺皆知,它成了张屠户干活时的一个保留节目!

(来源:随州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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