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儿无女老年苦——记茂福大叔

如果·爱

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渐生一些乡土情怀，外在的诱惑早已失去了诱惑力，倒是重归故乡成了内心的最强的渴望。人性中潜意识的回家，到底是心理了悟使然还是生理衰老使然？仅以次纪念正在老去、逝去的父辈们。     沈毛茂福大叔住在我屋后，想起他，就记起了小时候在他门前场子玩弹珠的斑斓童年，记起了傍晚湾子老小在他场子咵天纳凉的故事夏天。写到这里，熟悉这段经历的伙伴，眼前会浮现曾经熟悉的时光。茂福叔年轻时脾气很燥，承包的堰塘不许我们钓鱼，每次钓鱼都要打探好他在不在家。有时运气不好，赶巧他从加工厂回来，一定会大骂追赶，吓得几个爱钓鱼的男孩子，举着棉柴杆做的钓鱼竿狂奔。这个堰塘名叫中堰，回忆过去总绕不开这个如今看来小的出奇的堰塘，钓鱼、试鱼儿，捡团鱼，捞菱角、洗澡、拦鱼……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茂福叔除了包堰，还经营有一个加工厂，主要是整米、弹花，按说光景还是可以的。大概是97年，加工厂失窃了。由于加工厂在一队，我们住四队，为了防止被盗，他冬天会睡在那里。也许是机械老化的缘故，渐渐地人们去他那加工稻谷、棉花的少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他索性在我们放学的路上，搞了推车卖吃的，玩的，有好多学生买了溜溜球、蹦蹦球。     茂福叔所在的加工厂，按我现在经验推测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房子，记得上面刷有红字。加工厂被拆后，茂福叔把机械搬回了家，在屋前面起了院墙。可惜还是没什么生意，设备都淘汰老化了。加工厂开不来了，茂福叔开始自学杀猪，杀了大概两年，也搞不下去了，原因是猪子杀不死，要杀好久。步入老年的茂福叔，听从别人的建议将房子卖了2万块，在老屋后面起了个偏间却花了1万多，如今的他闲时帮工，下黄鳝，粘雀鸟。     以上是茂福的工作经历，下面谈谈他的家庭过往。茂福叔有个二婚屋人，带来子女4个，三女一儿。由于他脾气暴躁的原因，儿子结婚后因吵架就离家出走了，其母亡故，该子也未回来过。姑娘们大了一个个说婆子了，屋里就剩老两口了，但是她们之间依然争吵不休。有一年茂福叔不知何事追打老婆红秀，湾子的人将其藏匿，茂福叔仍然寻找追打，闹到别人家中。后来，红秀麻麻高血压瘫了，二人关系方才缓和。由于红秀麻麻下身不能动弹，长期坐卧，几年之后，麻麻就死了。     几个过继来的女儿，在母亲死后，几乎没来过了。现实真残酷啊，我常感叹，别人家的娃子始终养不家，尽管茂福叔曾经打骂过她们，但好歹也养育过她们啊。大概在07年的时候，茂福叔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头发乌黑的老麻麻，茂福说她叫毛丽，具体是哪个地方的人，老麻麻自己也搞不清。老妈妈平常不出门，帮忙烧火洗衣服，没事做一遍遍地放歌听，说是喜欢热闹。老麻麻“年轻”，模样也可以，但是有“病”，发病了喜欢骂人、摔东西。   再次找到老麻麻的茂福叔，一改从前的习性，经常看见他用农用电动车载着老麻麻上街，老话说的好“少来夫妻老来伴”，老了还是少不了个伴。今年十一回家，看见茂福叔家大门紧闭，我问老妈何故，老妈说“麻麻不见了，发病后不晓得跑哪去了，没找到。”在家短暂的停留，我没见到茂福叔，我感到一丝伤感。     人到老年无儿无女，晚景凄苦是命运所致吗?在湾子为数不多的人当中，他是一个个性突出的人，他善谈，有许多故事，可惜少了听众，他孤独，也怕冷清，有时来我家坐坐。寒冬到了，不知他的陈年哮喘是否依然回荡在清晨？没有了青年人的村庄，老人们兀自地老去、逝去，被人提起后又渐渐地被永久遗忘，消失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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